洞庭湖夜浩渺无垠。
皎洁明月挣开薄云清冷银辉倾洒万顷碧波。
湖面平如镜倒映漫天星斗水天交接处虚实难辨。
深秋夜风携着凉意与水汽轻拂湖面只泛起细碎涟漪更添静谧空阔。
汪士秀独站船头青衫随风微动望着澄澈江景心中却满是沉郁似被无形之物牵引。
离家近十日父亲的模样在八年时光里愈发清晰。
那爽朗笑声、宽厚手掌还有庭院中藤球跳跃的声音沉甸甸压在他心头。
“阿爹……” 他轻声呼唤声音消散在湖风中。
刹那间异变陡生! “哗啦啦……!” 前方百丈开外湖心处平静湖面毫无预兆地剧烈翻涌水花如沸水般上腾打破夜的寂静。
紧接着五道身影破水而出。
为首三人踏波而立身形高大衣着奇特。
虺金甲身着灿金锦袍月光下光芒夺目阔口方颐双目似炬威严自生; 敖银梭银袍似雪身形瘦长面容阴柔狭长双眼闪烁狡黠寒光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讥诮; 玄墨鳞黑袍如夜面容方正冷峻眼神沉静深邃。
三人头戴古拙皂色高冠冠带垂至肩背月光下投下扭曲长影。
两名侍从随后浮出一矮小如童子面目模糊;一佝偻似老叟动作僵硬。
他们合力抬出一张巨大的、泛着水光的席子迅速铺在翻涌水面席子稳稳浮于波涛瞬间展开足有半亩。
接着奇异酒具、器皿和盛满珍馐的盘碟被摆上席面器皿碰撞发出温润沉厚的“嗡嗡”声宛如古玉相击。
“好月!好风!” 虺金甲声如洪钟震得水面波纹荡漾。
他大马金刀坐在主位端起硕大玉爵环顾四周“今夜当畅饮一番!痛快!” 说罢仰头灌酒酒液顺嘴角流下滴在锦袍也不在意。
敖银梭优雅撩起银袍下摆在虺金甲左侧坐下执起精巧犀角杯晃动琥珀色液体眯眼望向明月。
“大哥所言极是。
此景让小弟忆起当年随广利王赴梨花岛夜宴那才是仙家气象。
” 语气中既有追忆又暗藏攀比。
玄墨鳞默默在虺金甲右侧落座拿起通体乌黑的陶碗自斟一碗酒沉稳不躁未参与谈论风景只是举杯示意后便自顾自小口啜饮目光扫过湖面透着洞悉一切的沉寂。
老叟迟缓地为他添酒眼睑低垂月光下阴影深重。
“广利王?” 虺金甲放下玉爵抹嘴瞪眼看向敖银梭不屑道:“二弟休提那些旧事! 什么仙家气象都是虚的! 哪有咱兄弟在洞庭自在? 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想踢球就踢球多痛快!” 敖银梭嘴角讥诮更甚轻抿酒道: “大哥豪情小弟佩服。
只是自在归自在少了些雅趣。
广利王宴上仙娥献舞美酒佳肴丝竹悦耳此间终究简陋了。
” 他目光扫过席面和老叟意有所指。
虺金甲浓眉紧皱正要发作玄墨鳞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如礁石摩擦带着奇异的稳定力量: “雅俗皆为虚妄。
有酒有月有兄弟便足矣。
” 他再次举杯示意。
虺金甲怒气稍消哼了一声又给自己倒满酒。
敖银梭眼底闪过阴霾旋即化作笑意举杯应和。
三人推杯换盏谈笑声隐隐传来。
因距离远、且受水波风声干扰汪士秀和船工们只能听到模糊片段更觉诡异。
船工们吓得面无人色趴在船舱不敢出声。
汪士秀紧握船舷掌心满是冷汗强自镇定观察目光紧盯玄墨鳞身旁的佝偻老叟。
月光朦胧老叟一直低头面容不清。
但侧脸轮廓、佝偻背脊和僵硬站姿都像钝刀割着汪士秀的心。
太像父亲了他血液几乎凝固差点喊出“爹”。
就在此时老叟似被玄墨鳞吩咐抬头侧身取酒壶。
借着月光汪士秀看清他的脸。
皱纹密布皮肤灰败眼神浑浊呆滞与记忆中父亲判若两人。
汪士秀心头一沉失望与恐惧袭来。
可他又觉老叟眼底深处似有极力压抑的东西一闪而过。
正心乱如麻时席间再生变故。
酒过三巡虺金甲不耐烦文绉绉的宴饮猛顿玉爵粗声道:“光喝酒无趣!趁这月色活动下筋骨!取‘水精球’来!” 童子般的侍从立刻应声入水片刻后抱着一个半人高的巨大圆球浮出。
球体半透明银白内如灌水银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华还散发着磅礴水元之力的波动。
“好宝贝!” 虺金甲大笑起身身躯踏得席面微晃。
敖银梭和玄墨鳞也跟着站起。
虺金甲走到席边抬腿猛抽水精球。
“呜!” 球体呼啸着冲天而起光华暴涨照亮数十丈湖面如流星坠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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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新聊斋今古异闻录第237章 月宴流星拐汪士秀07来源 http://www.dzxyf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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