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队行进的第五天。
队伍停了下来。
这里是一片罕见的、地势平坦开阔的沙地。
沙质坚硬车轮压过只会留下一道浅浅的辙印。
不远处有一条已经干涸的、季节性的河道河道两岸稀疏地生长着一些红柳和骆驼刺。
按照“商路法”的规矩每走五天驼队必须停下休整一日检修车辆、治疗驼马的蹄伤、重新分配补给。
这是一个雷打不动的“五日一整”制是保证这支庞大队伍能在严酷环境下维持运转的“关节”。
但今天这个“关节”的用途被改变了。
天刚蒙蒙亮一阵急促的、不属于商队的号角声便响彻了整个营地。
那号角是顾长生让人用一只死去的盘羊角改造的声音短促、尖锐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属于军队的肃杀之气。
号角声响过三遍。
崔器已经换上了一身从商队管事那里借来的、相对体面的粟特短衫站在一张临时用货箱搭起的高台上。
他手里拿着一卷刚刚用炭笔写好的、墨迹未干的羊皮纸名册。
台下黑压压地站着三百多号人。
左边是一百二十七名商队护卫。
他们大多是回鹘人、突厥人甚至还有几个高鼻深目的昭武九姓胡。
他们穿着五花八门的皮甲手里拿着惯用的弯刀和弓箭站姿松垮脸上带着一种雇佣兵特有的、事不关己的散漫。
右边则是两百一十名从难民中挑选出来的丁壮。
他们大多是汉人来自陇右、关中各地。
他们身上依旧穿着那些破烂的衣衫手里则拿着清一色的、长约五尺的红柳木棍。
那是昨天他们按照要求亲手砍伐、削制而成的。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茫然而又带着一丝微弱希望的复杂神情。
这两拨人泾渭分明地站成了两个松散的方阵。
彼此之间充满了不信任和审视。
“……原州平高县王二狗!”崔器清了清嗓子开始以一种标准的、大唐官府清点兵籍的语调高声唱名。
“……到!”人群中一个瘦高的汉子迟疑地举起了手中的木棍。
“出列!入左队第三伙!” 王二狗愣了一下不解地走出了人群站到了那些满脸横肉的胡人护卫旁边。
几个胡人护卫立刻向他投去了轻蔑的目光。
“……凉州姑臧县铁匠张三!” “到!”一个身材粗壮、胳膊比常人大腿还粗的汉子瓮声瓮气地应道。
“出列!入右队第一伙!任伙长!” 张三也愣住了他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比他更精壮的汉子脸上写满了困惑。
崔器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
他只是按照手中的那份名册一个一个地往下念。
这份名册不是按照高矮胖瘦也不是按照籍贯来编排的。
它的编排方式只有一个依据——“气”。
昨夜顾长生在那辆摇晃的马车里凭着记忆和【烛龙之眼】的洞察将他观察过的每一个人的“气”的特质——是勇悍如火还是坚韧如石是机敏如风还是沉稳如山——口述给了崔器由崔器记录、整理最终形成了这份看似毫无逻辑、实则暗藏玄机的……“点将谱”。
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些不同“属性”的人像调配一张药方一样打散、重组、调和。
让悍勇者与沉稳者为伍相互制衡。
让机敏者去带领那些还处于蒙昧状态的乡民激发他们的潜力。
“……昭武九姓康大力!” “在!”一个满脸络腮胡、眼神凶悍的胡人护卫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出列!入左队第五伙!与王二狗同为伙长!” “什么?”康大力当场就炸了“让老子跟这个泥腿子当一样的官?凭什么!” 他身后几个相熟的胡人护卫也跟着起哄。
崔器没有说话。
他只是抬起眼冷冷地看了康大力一眼。
然后他抬起手向着不远处那辆始终门帘紧闭的马车指了指。
康大力的叫嚣戛然而止。
他顺着崔器的手指望去。
那辆马车很普通但不知为何却像一头沉默的巨兽散发着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力。
他想起了三天前那位一言便让大纲首都为之倾倒的“先生”。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骂骂咧咧地走出了队列站到了那个名叫王二狗的、瘦得像根麻杆的汉子旁边。
点名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
三百多号人被彻底打乱重新编成了十个“伙”每伙约三十人。
伙长则由一名汉人丁壮和一名胡人护卫共同担任。
一种新的、脆弱的、充满了矛盾的秩序就这样被强行建立了起来。
崔器放下名册走下高台。
石破金拄着他那根特制的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队伍的前方。
他没有说任何鼓舞士气的话。
他只是用那只独眼像刀子一样缓缓地扫过眼前这张张神情各异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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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大唐炼妖师开局融合三足金乌第117章 沙上筑军骨下之城来源 http://www.dzxyf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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