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秋走出宫门午后的阳光照在脸上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暖意但脊背渗出的冷汗却让他清醒地意识到方才殿内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与他无关”四个字背后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魏忠贤那双阴鸷的眼睛最后瞥向他时里面藏的并非彻底的放弃而是某种权衡利弊后暂时将利刃归鞘的冷冽。
“沈大人。
”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沈砚秋侧头只见一位身着青色官袍、面容清癯的中年官员站在宫墙阴影下正是东林讲学时常有一面之缘的翰林院编修黄尊素。
此刻黄尊素脸上神色复杂有关切有审视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
“黄大人。
”沈砚秋拱手还礼语气平和听不出太多波澜。
黄尊素走近两步声音压得更低:“杨涟、左光斗诸位先生已下诏狱朝野震动。
沈侍郎此番能得圣上亲口豁免置身事外着实……难得。
” 他话语末尾的停顿带着显而易见的试探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东林党人抱团取暖亦共同赴难沈砚秋这个与徐光启交往甚密、又曾多次抨击阉党弊政的“同道”却在狂风暴雨中独善其身难免惹来猜忌。
沈砚秋听出了弦外之音他抬眼望向宫门外熙攘的街道目光似乎没有焦点。
“雷霆雨露莫非天恩。
沈某微末之躯唯知恪尽职守办好辽东军务以求上不负君恩下无愧兵士。
至于其他”他顿了顿转回视线看向黄尊素眼神清澈而坦然“非不愿也实不能也亦非其时也。
” 这话说得含蓄却点明了他的处境和无奈。
硬抗是徒然的牺牲他并非东林核心即便投身这场注定惨烈的清算除了多添一个名字于大局无补反而会断送刚刚起步的军备改良。
黄尊素是聪明人自然听懂了其中的权衡与隐忍。
他沉默片刻脸上的疏离感淡了些许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沈侍郎务实辽东之事关乎国本确不容有失。
望你好自为之。
” 说罢他拱了拱手转身融入散朝的官员人流中背影带着几分落寞与决绝。
沈砚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心头并无多少被误解的委屈反而更加沉重。
东林党人的风骨令人敬佩但其行事过于刚直缺乏转圜在皇权与阉宦的夹击下难免碰得头破血流。
他沈砚秋要走的路不能是全然的刚也不能是全然的柔。
回到略显冷清的兵部衙署值房他摒退左右独自坐在案前。
窗外槐树的叶子已开始泛黄偶有几片飘落。
他提起笔却未蘸墨只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光滑的笔杆。
魏忠贤的暂时放手绝非仁慈而是他献上的“辽东军备改良方案”确实搔到了皇帝的痒处也让魏忠贤看到了利用价值。
自己就像一枚被暂时留在棋盘上的棋子用处未尽之前执棋者不会轻易舍弃。
但一旦失去价值或者表现出任何脱离掌控的迹象等待他的必然是比东林党人更迅猛的毁灭。
“不能停步必须更快。
”他低声自语。
唯有掌握更实在的功绩和权力才能在这漩涡中增加砝码才能真正拥有左右自身命运的能力而非永远仰仗帝心难测的“信任”或权阉功利性的“需要”。
他将思绪收回铺开一张新的宣纸开始详细规划下一步军备改良的推进步骤。
红衣大炮的铸模优化、炮身重量与射程的平衡计算、鸟铳击发机构的防潮改进……这些具体而微的事务此刻成了他最好的铠甲与武器。
他写得极其专注以至于苏清鸢何时悄无声息地进来为他换上一杯新沏的浓茶都未曾立刻察觉。
“大人”苏清鸢轻声开口打断了他的凝思“方才收到辽东秦将军的密信已按您的吩咐派可靠之人混入崔呈秀在辽东的亲信军中留意其动向。
另外这是近期兵部核查的与崔呈秀过往从密的几名武选司官员的调动记录其中两人在大人您接手军备事宜后已被悄然调离关键职位。
”她将几页写满蝇头小楷的纸放在案角动作轻巧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公事。
沈砚秋接过快速浏览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崔呈秀的反应不慢已经开始收缩防线清理可能暴露的痕迹。
他点了点头:“做得干净些这些记录归档封存非必要不动用。
” 现在还不是和崔呈秀彻底撕破脸的时候这些罪证是悬在对方头顶的利剑出鞘需一击必中。
苏清鸢应下却没有立刻离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今日散朝后有几名与东林交往颇深的底层御史在茶肆议论言语间对大人……颇有微词。
” 沈砚秋端起茶杯吹开浮沫呷了一口微烫的茶汤苦涩的回甘在舌尖蔓延。
“由他们去吧。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眼下之局埋头做事比空谈意气更重要。
” 他理解那些御史的愤懑在他们看来自己或许就是那个临阵脱逃、明哲保身的“叛徒”。
但他无需向所有人解释自己的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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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大明孤臣从科举到定鼎四海第220章 对质乾坤来源 http://www.dzxyf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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