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医院走廊灯光泛着惨白的光像冻僵的呼吸。
林野冲进重症监护室外时鞋子已经跑丢了一只脚底踩在冰凉的地砖上沾着从手机屏幕蹭到指尖的暗红——那是范晓芸割腕照片里的血是两小时前她在一个私信对话框里看到的画面。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心口那道银痕猛地一缩仿佛有荆棘从内里疯长刺穿皮肉缠住心脏。
她跪倒在地上膝盖磕出沉闷的响声手指死死抠住地缝像是要把自己钉住不让自己崩成碎片。
“是我……是我害的。
”她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像自己的。
就在两个小时前她在写新书稿《荆棘摇篮》的终章草稿敲下一句:“结束也是一种自由。
”那是她对存在虚无的叩问是对周慧敏式控制的反叛宣言是深夜独坐时与自己灵魂的对话。
可这句话被范晓芸截了下来反复播放当作神谕般供奉在病态执念的祭坛上。
她翻遍了聊天记录看到对方最后发来的只有一张图:苍白的手臂刀口狰狞鲜血顺着瓷砖缝隙蜿蜒如藤蔓。
配文是:“你说过自由可以终结痛苦。
那我现在是不是终于自由了?” 林野没有回因为她睡着了。
等她惊醒再拨通电话时急救车已经在路上。
“她等的人不是医生是你。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野抬头看见十六岁的陈小瞳站在病房门口穿着宽大的病号服黑眼圈深得像墨染过。
她是住院抑郁症患者也是唯一能看见“银影”的人——林野后来才知道那是她情绪分裂出的具象化分身。
“你来得太晚了。
”陈小瞳说语气没有责备只有陈述事实般的平静。
林野猛地站起踉跄着扑向监护室大门。
玻璃门映出她扭曲的脸:头发凌乱嘴唇发紫眼里布满血丝。
她伸手要推却被护士一把拦住。
“家属才能进!你现在情绪不稳定请退后!” “我不是家属……但我必须进去!”她嘶喊声音撕裂喉咙“她是因为我才——” 话未说完胸口骤然一烫。
一道银光自心口迸发如月光破云无声无息地漫过地面。
紧接着另一个“林野”从光影中走出——身形相同衣着一致连发丝飘动的弧度都毫无差别。
只是那个“她”眼神空寂像承载了所有未曾落泪的夜晚。
那道身影穿过紧闭的玻璃门仿佛它根本不存在。
林野瞪大双眼想喊却发不出声。
她眼睁睁看着那个“自己”走到范晓芸床前轻轻握住她冰冷的手。
嘴唇微动似在低语又似只是呼吸拂过皮肤。
五秒。
十秒。
原本尖锐刺耳的心电监护仪警报声竟一点点平缓下来波形由混乱归于规律。
“这不可能……”护士盯着仪器满脸震惊。
林野却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整个人软倒在长椅上意识坠入深渊。
醒来时已是次日下午。
阳光斜照进病房区的窗棂空气中浮着细小尘埃。
她躺在观察室床上手背上贴着留观针头脑袋昏沉如灌铅。
江予安坐在旁边眉头紧锁手里攥着一份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
“你不该去的。
”他说声音温和却带着压抑的痛心“你现在的状态经不起这种冲击。
” 林野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摸向心口。
银痕仍在但比以往更深、更密边缘隐隐泛着铁锈般的暗色。
她闭上眼记忆只剩碎片:惨白的走廊、闪烁的仪器、还有一句轻飘飘落在耳边的话—— “我来了。
” 她说过吗?还是谁替她说的? 这时苏晚来了。
三十三岁精神科社会工作者穿着素色衬衫眼神锐利如解剖刀。
她把平板放在林野膝上调出范晓芸入院前的全部私信备份。
“你知道她为什么能在失血80%的情况下活下来吗?”苏晚问“因为她相信你会来。
她在昏迷前最后一句话是护士记下的:‘她说了会来的她说她来了就没事。
’” 林野怔住。
“你以为你是作者是倾听者是创伤叙事的记录者。
”苏晚俯身声音压低“但对她来说你是母亲、是神、是唯一能决定她生死的存在。
你成了‘替代性母亲’——用文字喂养她的饥饿又用沉默逼她自毁。
” 林野手指颤抖。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周慧敏也曾这样看着她说:“你要争气不然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那种情感绑架如今竟以另一种形式在她与粉丝之间重演。
扭曲的依恋代际传递的变体。
“她说只要你看我一眼我就值得活。
”苏晚合上平板目光如钉“现在问题不是她能不能好起来而是——你能承受多少人的命挂在你一句话上吗?”林野的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方迟迟不敢点下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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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荆棘中的常春藤第124章 她说我来了然后消失了来源 http://www.dzxyf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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