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松的虬枝如老龙盘桓皲裂的树皮沁着深褐的苔痕将那团瘦小的身影拢在浓荫里。
粗布衣裳洗得发脆边角磨出毛絮像被秋风揉皱的枯叶。
头颅深深埋在膝盖间乱发纠结如荒草草屑与松针粘在发间分不清是自然的馈赠还是逃亡的狼狈。
黑松林的寂静从不是真的寂静 —— 风过处枝叶摩擦的沙沙声里藏着兽类的低喘腐叶下的暗流泛着腥气而这具蜷缩的小小身躯竟比方才追杀声里的利刃更让人心头发紧。
沈静姝的靴底碾过腐叶的脆响骤然凝住。
袖中短刃的冰凉顺着指缝往上爬窜得肩胛的旧伤都隐隐作痛。
又是这样的伎俩。
江湖人最懂利用人心的软肋孩童的啼哭、妇人的哀告从来都是淬了毒的钩子。
她见过猎户被佯装迷路的孩童引进深谷也见过镖师为救垂危的老妇卸下防备最后都成了荒野里的白骨。
指尖扣住刃柄指节泛白目光如淬了冰的箭在孩童周遭三丈内细细扫过。
没有断枝下的暗痕没有草叶翻转的异状只有风穿松涛的呜咽像山鬼在哭。
追兵的马蹄声早已沉进林莽深处连最敏锐的耳朵都捕捉不到半分余响。
那团身影却似被她的目光烫到瘦小的肩膀几不可察地缩了缩头颅埋得更深仿佛要钻进泥土里去。
沈静姝屏住呼吸靴尖轻轻拨开挡路的枯枝。
绕开他这是唯一的活路。
她的脚步轻得像狸猫靴底沾着的露水悄无声息滴落就在衣袂即将掠过那片阴影的刹那 —— “姐…… 姐姐……” 蚊蚋般的声音裹着哭腔钻入耳膜细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断在风里。
沈静姝的身形猛地僵住侧头时发梢扫过颈间的凉意竟让她打了个寒噤。
孩童终于抬起头。
那张脏得看不清本来面目的小脸被泪水冲出两道蜿蜒的白痕像雪水漫过泥泞的田埂。
眼睛大得惊人黑葡萄似的盛着满溢的惊惧睫毛上挂着的泪珠颤巍巍的风一吹就滚落砸在衣襟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嘴唇冻得发紫哆嗦着连带着单薄的胸膛都在剧烈起伏那模样绝不是影煞教出来的伪装。
“你爷爷?” 沈静姝的声音干得像晒裂的河床每一个字都裹着警惕。
她想起陈骞总说小孩子的眼睛最干净藏不住恶。
“嗯!” 孩童用力点头泪水淌得更急细细的手指指向她来时的方向 —— 那里的血腥味或许还没散陈骞倒下时撞断的矮松大概还在抽搐。
“爷爷…… 被坏人砍了…… 他推我跑…… 说、说见人就求……” 陈骞!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猛地烫在沈静姝心上。
酸涩的潮水瞬间涌进鼻腔逼得她眼眶发疼。
那个总在太医院角落默默捣药的老人袖口永远沾着药草香谁也想不到他是阮家军最勇猛的斥候。
去年她为萧煜传递密信受伤躲在他的药庐养伤夜里疼得睡不着他就坐在床边搓艾草说这草能安神。
那时他手腕上的箭簇疤痕在油灯下泛着光他说那是三十年前守边关时留下的“命贱阎王爷不收”。
可如今这 “命贱” 的人终究还是把命丢在了这里。
她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时膝盖磕在石头上疼得她皱了皱眉。
尽量让声音柔下来像哄受惊的小兽:“别怕你爷爷他……” 话到嘴边又咽回去那两个字太沉她托不住一个孩子的天。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跟爷爷来这儿?” “石、石头……” 孩童抽噎着小手攥着衣角拧成一团“爷爷说采松茯苓…… 这里的好…… 能换糖……” 断断续续的话语里真相渐渐清晰。
陈骞哪里是来采药分明是借松茯苓作暗号与她接头。
那些影煞的鼻子比狼还灵竟连这样的掩护都看穿了。
沈静姝望着石头那双蒙着水雾的眼睛心里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带他走就是带个累赘影煞的追杀本就如影随形多一个孩子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若是不带…… 把他丢在这有豺狼、有追兵的林子里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陈骞是为她死的。
“石头听着。
” 沈静姝握住他冰凉的小手那手小得能被她整个包起来冻得像块冰。
“姐姐带你走。
但你要乖不许哭不许出声紧紧跟着我懂吗?” 石头的头点得像捣蒜小手突然反扣住她的手指力道大得惊人像溺水者抓住了浮木。
沈静姝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松针的清苦混着泥土的腥气钻进肺里。
前方的猎人小径隐在树影里像条叵测的蛇。
她拉着石头一步踏了进去。
脚步慢了大半。
石头的小短腿撑不了多久走个百十步就气喘吁吁小脸涨得通红。
沈静姝只好蹲下来让他趴在背上。
孩童的重量压在肩头不算沉却磨得她旧伤隐隐作痛。
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滴在石头的发顶他似乎察觉到了小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像在安慰。
奇怪的是自从背上石头那种被窥视的感觉竟淡了。
之前总觉得有双眼睛藏在暗处冷飕飕地盯着她让她汗毛倒竖。
可现在林间的风还是那么凉树影还是那么密那道目光却像被风吹散了。
是错觉吗?还是暗处的人本就冲着石头来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本文地址锦堂藏玉第164章 荒径诡童来源 http://www.dzxyf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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