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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桢记第52章 剥我身上帛夺我口中粟

卷首语 《大吴会典?工役篇》载:“凡役使工匠当以仁为本衣食周全。

” 然皇城工地之上鞭痕深嵌骨肉碎瓷充塞喉舌所谓 “太府寺规矩”实则是贪腐者以民工血肉为墨在《吴律》白卷上肆意涂写的罪证。

谢渊抚过新旧交叠的伤痕方知每一道鞭痕都是无声的控诉每半块毒饼皆是泣血的铁证 —— 且看这剥帛夺粟之恶如何在断壁残垣间勾勒出贪腐集团的狰狞面目。

剥我身上帛夺我口中粟 永熙三年五月初一巳时初刻。

皇城工地临时搭建的草棚内日光透过苇席缝隙在泥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民工王大柱背对众人颤抖着解开粗布短衫的盘扣当衣衫滑落肩头的瞬间谢渊瞳孔骤缩 —— 那背上纵横交错的鞭痕旧伤结着暗红痂皮新伤渗着血丝在阳光下宛如盘虬卧龙最深处甚至可见森森白骨。

“张三麻子说每省十斤粮就给我们一鞭说是‘太府寺的规矩’。

” 王大柱的声音沙哑如破锣带着压抑的呜咽。

他从鞋底摸出半块发黑的饼饼身布满尖锐的碎瓷片“前日我家小柱儿吃了这饼夜里呕血不止……” 话音未落已泣不成声。

谢渊的指尖悬在鞭痕上方迟迟不敢落下。

那些扭曲的疤痕与城西砖窑匠人陈六胸口的烫伤疤痕走向、间距竟分毫不差仿佛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忽然想起陈大柱冒死递来的地砖暗纹想起珊瑚笔架里的分赃密令喉头一阵发紧。

“谢大人您瞧这个。

” 王大柱哆哆嗦嗦从怀中掏出《工食签领单》纸页边缘被汗水浸得发皱。

谢渊展开细看瞳孔猛地一缩 —— 签领单上明明白白写着 “每人每日粟米一升”可下方 “实发记录” 栏里却赫然写着 “三合”差额处盖着鲜红的 “太府寺右曹暂借” 印鉴红得刺目恍若鲜血。

角落里民工李二蜷缩成一团怀里死死抱着个破旧的瓦罐。

见谢渊望来他慌忙用衣袖擦拭眼角声音发颤:“去年冬至管工说粮车翻了其实……” 他警惕地看了眼棚外压低声音“是用我们的口粮换了越州商队的锦缎!那些锦缎啊都给王崇年那狗官做了新衣!” 说着他掀开瓦罐里面装着的不是粮食而是几块发霉的麸饼和几枚沾着血迹的碎瓷片。

谢渊接过瓦罐指尖触到罐底凹凸不平的刻痕。

就着天光细看竟是些歪歪扭扭的数字和符号 —— 正是《吴越兵器谱》中记载的弩箭部件编号。

他的心猛地一沉想起昨夜在太府寺粮库发现的密信“砖模抵粮弩机换银” 八个字在脑海中不断回响。

“大人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不知何时棚外已跪满了民工他们骨瘦如柴眼神中却燃着愤怒的火。

一位白发老妪爬上前浑浊的眼中满是绝望:“我那孙子才八岁啊就因为吃了这掺瓷片的饼……” 话未说完已泣不成声。

谢渊环顾四周看着这些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民工心中涌起滔天怒火。

他握紧腰间玉佩寒梅纹路硌得掌心生疼。

父亲在天牢中用血书写下的 “为民请命” 四字此刻在他眼前不断闪现。

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诸位放心谢某定当彻查此事还你们一个公道!” 片尾 申时初刻夕阳的余晖洒在皇城工地给断壁残垣镀上一层血色。

谢渊站在高处望着远处太府寺的飞檐眼神坚定如铁。

手中的《工食签领单》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太府寺右曹暂借” 的印鉴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光。

玄夜卫指挥使秘密送来密报附页夹着一张泛黄的图纸 —— 正是萧氏官窑与越州港的水路运输图。

谢渊展开图纸发现图上标记的粮船航线与李二瓦罐底刻的弩箭编号隐隐对应。

他的目光落在图纸角落的北斗纹标记上那缺了摇光星的图案与张三麻子的银鱼牌、王崇年的刺青如出一辙。

太府寺后堂王崇年把玩着新得的越州锦缎忽然听闻工地之事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他抓起案头的密报看到 “谢渊” 二字时手指微微发抖。

“这小子倒是和他爹一个脾性。

” 他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来人传我的令启动北斗阵……” 寅时初刻谢渊在值房内将鞭痕图、工食签领单、瓦罐刻痕拓片一一排开。

烛光摇曳下这些零散的证据渐渐勾勒出一个庞大的贪腐网络:民工的口粮被换成锦缎和香料又通过萧氏官窑变成了私军的弩箭和甲胄。

他提笔在案卷上写下:“鞭痕为证碎瓷为凭不灭贪腐誓不罢休!” 窗外寒风呼啸似是万千冤魂在呐喊又似是正义的号角即将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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