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南丘卷地折草。
在人脚马蹄践踏下的北境草原本已尽显枯态。
而今又被溅洒上腥味厚重的赤色。
并不突兀的光秃土坪上突兀扎起一顶毡帐。
除了毡帐正面几乎每面毛毡都已沾染上道道血渍。
源自一个个瓦剌人体内的血渍。
至于毡帐正前方则依然还摆着一方桌、两张椅、一盘棋、两名棋手。
桌上、椅脚、棋盘棋子上、棋手衣衫上不见半点血污不过些许尘土。
身负黑甲浓眉大耳的汤达仁手虽未离棋盘却频频举目四扫。
生于长久掌握兵权的汤家汤达仁自小在军营中摸爬滚打。
军旅生活中用以解闷的些许娱乐中围棋少不得布局谋局耗时过长还是干脆利落的象棋更受青睐。
汤达仁向来胜多负少确信绝非别人谦让使然自恃棋中好手。
纵然落子时一心二用也认为能同洛飘零平分秋色指不定还略胜一筹。
不承想竟在此见证瓦剌人一反常态不智入彀逐步走向败亡亦在自己引以为豪的棋盘上遭到稳稳压制。
就当前局面而言汤达仁已很是难堪可供他驱使的棋子捉襟见肘。
要知道面前的翩翩公子是以近半数棋子一车一马一炮一士一象两兵与自己全数棋子展开对局较量。
洛飘零执红先行。
一如中州军虽以追兵姿态占据主动但在兵力上并无优势甚至在局部位置上不得不以少敌多。
然则洛飘零手中每颗棋子都好像被赋予了无可匹敌的杀伐之力。
其手中红“车”当是战场上的莫殇。
莫殇收起了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乾坤刀破邪转而操持着丈长陌刀在敌阵中威猛霸道地横冲直撞。
常年于北境从军的汤达仁同啸月盟甚为熟络。
在此之前莫殇在汤达仁内心里都是匹孤狼形象。
可当他看着对方直往敌兵最众之处去无处不裂石崩地无处不人仰马翻。
汤达仁一时失神恍惚似是看到前啸月盟盟主封辰横刀立马、一往无前的身影。
纵然莫殇一直以来都是匹教人难以窥破内心的孤狼独狼但其所作所为倒都算得上堂堂正正。
所谓论迹不论心斯人撒手人寰后到底还是莫殇扛起了啸月盟聚拢了拒北盟的人心。
否则这数个中州江湖大帮想来早已树倒猢狲散又谈何聚义于此、力拒群寇? 而这红“车”不管往哪个方向发动无畏冲锋其身后的一名名拒北盟豪侠都能随辙而动以瓦剌人的尸体铺路开辟出一条进退畅行的通道! 与红“车”的直来直去不同红“马”行日踏月无痕。
银发紫衫的孤心魂本就不易被疏忽每次现身于一名名瓦剌勇士身周无不令敌手压力倍增。
可不论是何敌手总会在孤心魂不紧不慢的温良攻势下渐渐身陨道消。
而转眼间孤心魂便又不露痕迹地出现于下一名瓦剌勇士近处。
这悄无声息的下马威少不得将敌手吓出一身冷汗、自乱阵脚。
洛飘零的“炮手”则是公孙煜。
公孙世家的四方剑隔山架炮指哪打哪。
四方剑不动对于瓦剌人是隐形威慑。
四方剑一动则瓦剌人必当见血。
“车马炮”各尽其能另有一个个悍不畏死的“过河兵”前赴后继中州江湖义军展现出十足攻击力。
防守端织女、牛郎如“相”卧田在棋盘与毡帐四面环扫拦下一波又一波瓦剌军靠人数堆起来的舍命冲击。
即便有漏网之鱼或同克札扎、瓦吁合一般凭恃着过硬个人能力杀近前的也都会陷入道门的“九宫格”杀局中。
从始至终都没人能绕过玄箫、水如镜等人布下的防线来到棋盘之侧。
依照姜逸尘和冷魅刺探来的信息瓦剌勇士都是用一招一式喂出来的应对定势游刃有余在陌生变化前畏首畏尾、不知所措。
于是乎中州群侠无不转变进攻方式和套路去戏弄只会生搬硬套的瓦剌勇士们。
毫无疑问这偌大战场尽在洛飘零这位“大帅”的布局落子间。
这些来自各门各派、特点不一、性情迥异的武林人士在其捏合下俨然成为了一支具备左右战局能力的特殊军队。
至于汤达仁手底下的“正规军”完全是见缝插针、仗势而为顺着江湖义军的节奏撵着瓦剌人打。
胜势将定汤达仁的心思也从棋盘上抽离回想起早前洛飘零主动献策商讨夜袭后追击机宜的对话。
…… …… “洛公子博学强知想来已翻过不少兵书和过往的战事实记理当知晓这些游牧部族土地观念不强不会有什么存地才能存人的固执见利则逐见害即走此战我等能重夺回乌兰巴特城已是大功怎可妄想以相近的兵力歼灭对方?” “汤将军所言不错但那到底是过去的瓦剌人而非现在的瓦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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